第107章

  你怎么了？

  怎么了……

  薄唇紧抿成直线，陆之郁额角突突直跳，一层厚重阴霾迅速覆上他眼角眉梢。

  他想，再没有什么比心爱的女人在自己身下亲密时轻声问一句怎么了，更叫人难堪的了。

  哪怕她神色看起来没有震惊和怀疑。

  但越是如此，越是难堪。

  他竟然……

  明明当年他和她彼此第一次时都不曾如此。

  气氛愈发诡异，好似死一般的寂静蔓延。

  沈清绾的手还攀着他的肩。

  两人紧密相贴完全没有距离，胸膛止不住地起伏，那抹弧度压着他的胸膛，肌肤在悄无声息间越来越烫。

  眼睫不停扑闪，男人愈发幽沉的脸映入眼帘，她咬着唇，有点儿懊恼和着急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不该说话的，毕竟男人都会介意这种情况。

  “陆之郁，”指尖蜷缩了下，她张了张嘴，心跳极快，“不如……唔！”

  唇，被重重堵住。

  凶狠的，急切的，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。

  心尖狠狠一颤，她分明捕捉到了男人深眸中化不开的猩红和炙热。

  是欲念。

  “刚才是意外，我们重来，相信我。”

  喑哑透了的男低音贴着她的唇溢出，灼热气息喷洒在她肌肤上，猛地掀起阵阵战栗。

  沈清绾根本没办法说什么，除了嘤咛。

  “唔……”

  松垮大开的睡袍被剥落，他的掌心覆上，带着像是要灼烧她的温度。

  沈清绾身体骤然绷紧，指甲无意识地掐入他背上肌肤。

  陆之郁感觉到了。

  “绾绾乖，放松，别怕，嗯？”

  他低低哄她，呼吸节奏已然乱了节拍。

  沈清绾睫毛颤着，潋滟双眸里倒映着他。

  他在看她，专注的，深邃的眸光。

  “嗯……”羞赧紧张情绪在身体里横冲直撞，她微喘着气气低应一声，几乎听不见。

  下一瞬，吻再袭来。

  由他掌控着，他们唇齿贴合，厮磨痴缠。

  他和她十指相扣，亦沿着曲线寸寸往下深入，给她极致的温柔，也撩拨得她那颗心起起伏伏。

  沈清绾身体渐渐放松。

  直至，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猛然间强势地占据她所有感官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沈清绾只觉自己的身体和思维皆被男人掌控，她就像是溺水的人，唯有紧抓着陆之郁才能得救，可偏偏又是他让自己潮潮落落，舒服又难受。

  她仿佛什么也听不见，唯有他在她耳畔一声声的低喃——

  “绾绾……”

  缠绕着无尽的缱绻情深，将她彻底淹没。

  可后来他又那么恶劣，恶劣地让她不上不下，像是逼着她开口说什么，像是回到了巴黎那段时光，他也喜欢那么欺负她。

  他低笑着说了什么，她实在受不了，浑身滚烫，脸颊染满酡红，最后恼得用力咬上他肩，落下清晰牙印。

  后来，意识似消散，她根本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从影音室的沙发上到了卧室床上。

  她只知道，他一遍遍地欺负她。

  温柔的，强势的。

  吻她哄骗她，也逗她。

  坏透了。

  不知第几次结束后，沈清绾累得连抬起指尖的力气都没有了，但她还是强撑着想去卫生间洗澡。

  才动一动，身后男人突然将她公主抱抱起。

  猝不及防。

  “……陆之郁！”

  条件反射勾住他脖子，沈清绾脸蛋红得仿佛能滴出血，眸光和嗓音皆是不自知的娇媚，“我不要了……”

  只这一眼，陆之郁喉结重重滚动。

  “我抱你去洗澡，”薄唇掀动，他的嗓音极哑，哄着她，“你没力气，我帮你。”

  沈清绾不要他帮。

  帮她洗最后洗成什么样，当年记忆再清楚不过。

  “不要，”和他肌肤相贴的地方滚烫，她沙哑着嗓子拒绝，“我自己……”

  但陆之郁根本不给她机会。

  他径自抱她去了卫生间，一手搂着她，一手打开花洒。

  沈清绾双腿微微打颤，想推开他奈何他的手臂牢牢将她箍着，更要命的是她的确浑身无力，唯有靠着他才不至于狼狈滑落。

  温度适宜的水很快淋下。

  他还抱着她，甚至没等她开口说什么，就拿过了沐浴乳开始了帮她洗澡。

  “陆之郁……”沈清绾嗓音直发颤，呼吸逐渐紊乱。

  她下意识想躲。

  “别动，我帮你，很快。”

  男人声音就在她耳畔，属于他的气息侵袭。

  根本无法躲开。

  而他掌心所到之处……

  沈清绾猛地闭上了眼，尽管极力克制着呼吸，然而不断起伏的胸膛还是出卖了她羞赧的情绪。

  陆之郁自然发现了。

  她的眼睫一直在颤，贝齿轻咬着唇，抵在他胸膛前的指尖滚烫。

  他眼尾顿时浮起更浓的笑意。

  “绾绾，”他垂眸，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敏感耳垂，刻意压低了声音温柔地诱哄她，“睁开眼看看我，好不好？”

  沈清绾神经骤然绷紧。

  “陆之郁！”

  她恼，脸蛋更红了，就是不睁眼。

  也没意识到今晚是她叫他名字次数最多的一次。

  但陆之郁意识到了，他很开心，低笑。

  “绾绾，”将她身上的沐浴乳冲洗干净，他从身后抱住她，下颚习惯性地埋在她颈窝，双手裹住她的，“第一次是意外。”

  这话，字字沙哑，似还染着未褪的情欲。

  沈清绾脸蛋烫极了。

  抿着唇，她没作声，只想推开他。

  陆之郁将她紧紧箍住，解释强调的嗓音愈发沙哑：“七年没有……难免……没有不行，所以不许乱想，好不好？”

  素了七年，他也没想到第一次会那样。

  “别怀疑，嗯？”

  他再哄她。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沈清绾只觉身体各处都烫了起来，她发不出声音，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话。

  陆之郁低眸，视线紧紧锁着她的脸蛋。

  见她不出声，他只能吻上她耳畔，慢条斯理地亲吻，逼问：“不信我？”

  沈清绾很想说没有不信。

  可音节还未出口，就又听男人带了点儿失落隐忍意味地说：“你不信，那我证明给你看，好不好？”

  证明？

  怎么证明？

  沈清绾一时怔住没有反应过来。

  直至……

  “……陆之郁！”

  她破了音。

  而回应她的，是男人得逞的笑，带着勾人的痞坏，吻她哄她——

  “不能让绾绾误会。”

  “绾绾，我很想你，我们把七年的吻和爱都补回来，好不好？”

  “你喜欢的。”

  “绾绾……”

  等终于躺回到床上早已是凌晨后。

  沈清绾累坏了，身体酸软无力，脑袋昏昏沉沉，眼皮根本掀不开，但在感觉到身后的床陷下去，男人身躯贴上来时还是清醒了两分。

  “不要了……”她想也没想说，半睡半醒状态下的声音格外得软。

  克制了又克制，陆之郁只亲吻了下她侧脸：“好，不要了，你睡，我抱着你。”

  沈清绾原本还有点儿紧张，但感觉到男人真的只是抱着她没做其他，她身体渐渐放松。

  “嗯……”她低喃了声。

  陆之郁将她搂得紧了些，手握着她的，指腹情不自禁地在她肌肤上轻缓摩挲。

  “绾绾。”

  他低声唤她名字。

  沈清绾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应道：“嗯。”

  “明天的时间留给我，我们约会，好不好？”

  “好……”

  陆之郁喉结滚了滚。

  “绾绾。”

  “嗯……”

  “我爱你。”

  眸色悄然变得深暗幽邃，他哑声继续。

  没有回应。

  陆之郁等了等，却发现她已沉沉睡着，呼吸绵长平稳。

  他专注地盯着她看了片刻，最后薄唇印上她肌肤：“晚安，我爱你。”

  自然，仍是没有回应。

  他的手还捉着她的左手，指腹轻抚，最后停留在了她的无名指上，久久未动。

  翌日。

  沈清绾睁眼醒来身旁没有人，慢吞吞坐起来时卧室门被推开。

  陆之郁走近。

  “醒了？”

  在床沿边坐下，他自然地吻了吻她唇畔，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”

  不舒服……

  心尖立时颤了颤，沈清绾不想理他，推开他想下床。

  陆之郁低笑，二话不说抱起她去卫生间，替她挤牙膏替她接水。

  做完，他闲适地半倚在洗手台边，端的是一副痞雅懒散的贵公子模样，他就那么看着她，一瞬不瞬，眸中情意毫不遮掩。

  且，他不会走。

  沈清绾被他看得有点儿脸热，想无视，偏偏他的存在感那样强。

  微不可查的，她深吸口气。

  “陆之郁。”

  压制着胸腔那股悄然涌动的情愫，她努力平静地叫他。

  “嗯？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沈清绾咽了咽喉，小声说：“我想吃甜品。”

  顿了顿，她补充，“要广城的。”

  广城的甜品最是有名。

  陆之郁嘴角一下漾开了笑意。

  “好，”他应下，望着她的眸中溢满宠溺，下意识上前一步揽过她腰吻上她额头，“我现在就买机票，我们去广城。”

  “等我。”

  手机在客厅，说完这话后他暂时离开。

  卫生间里没了他的身影，而干净明亮的镜子里，映着沈清绾那张覆着薄薄酡红的脸，她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弯了弯。

  洗漱结束后，沈清绾走进衣帽间找衣服，刚换完，门被敲了敲。

  镜中，男人迈着长腿朝她走来，从身后抱住了她。

  两人紧密相贴，身影交缠在一块儿。

  他抓住了她的左手。

  “绾绾。”

  他唤她名字，低低的耳语撩起心湖涟漪。

  沈清绾垂眸，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。

  “嗯？”

  “机票订好了，等下就出发。”

  他说得温柔，沈清绾觉得好像有羽毛轻轻拂过她心脏一样。

  “好。”

  她说。

  “绾绾。”

  沈清绾没应，等着他说话。

  指腹摩挲着她的无名指肌肤，陆之郁轻吻她颈侧白皙肌肤，眸光深深：“我们……”